第188章 以命抵命
周沐琛伸出手，手指想要抚摸南谙那张满是烟熏，满是伤痕，却又苍白的脸。
擎轩突然将他的手抓住。
“你没资格碰她。”
周沐琛这才抬起头，去看他那想要杀了他的双目。
他这话是什么意思？因为他没有及时赶到去救南谙？还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件事是他计划的？
周沐琛甩开他的手，继续垂目看着南谙。
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院，门口早早的就站着医生，周沐琛和擎轩跟着南谙一同去急救室。
两人站在门口，彼此身上都有着浓重的冷漠和愤怒，而彼此又都一言不发。
忽然，一个医生满手鲜血的从里面走出来。
两人一同上前。
医生看着他们。
“你们谁是病人家属？”
“我是。”
“我是。”
周沐琛和擎轩异口同声的回答，而随后周沐琛又补充：“我是她老公。”
医生马上对他道：“病人伤的很严重，胎儿也非常危险，必须马上生产，可是病人昏迷不醒，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保一个，你是病人的丈夫，这个决定只能由你来做。”
保大保小？
周沐琛听到这四个字，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南谙是杀死周泽寅的凶手，她应该用自己的命去偿命，孩子是无辜的，当然要留下来，可是……当抉择就在眼前的时候，他竟然犹豫不决，他一直以来都在犹豫不决。
“当然是保大。”擎轩急切的说道。
医生看了看他，最后还是看向周沐琛，等着他的回答。
周沐琛想到南谙在周泽寅房间说的话，又想到十多年前周泽寅救他和他母亲的画面，还有这么多年周泽寅对他们母子的好，他忽然的狠下心：“保小。”
医生听到这两个字表情有些意外，不过也没有太过意外，在医院这种地方，他看到了太多的人心，他转身要回去，擎轩却突然抓住他，发狠道：“你要是敢放弃小谙，我一定会杀了你，小谙要是不能活着从里面出来，你们所有人都要给她陪葬，我一定会杀光你们所有人，包括你。”他怒目瞪向周沐琛：“我只要小谙能平安从里面出来，不然你们所有人都要死，全部都要死。”
他的表情和声音都非常的恐怖，医生吓的全身都在颤抖。
周沐琛看着他的愤怒，只是沉默。
擎轩再次看向医生。
“我不是跟你开玩笑，也不是在吓唬你，她死，你就必须死，懂了吗？”
医生恐惧的点头。
“现在你就给我进去把她救活，必须救活。”
医生再次点头。
擎轩这才放开他，他赶紧走回急救室。
擎轩的手用力的攥成拳头。他在心中发誓，如果南谙死在里面，那么在这里的所有人，都别想活，他刚刚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，他要所有人给南谙陪葬。
周沐琛始终不语。
他的表情越来越冷漠，越来越无情，他在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，自己没有做错。
这是她的报应，以命抵命，这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。谁叫她害死了周泽寅，周泽寅那么好的人，他不该死，不论谁死他都不该死。
半个小时后。
“哇——”
婴儿哭泣的声音从门内传出。
两人一同看向急救室的门。
生了？
孩子出生了？
周沐琛听着孩子的哭声，整个人都愣愣的，这种感觉是从来都没有过的，是完全想象不到的，一个身体里留着自己血液的小婴儿出生了，这个小婴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，是没有任何善恶，纯洁无暇的，跟自己最亲密的亲人。
双脚不自觉的走向急救室的门，激动的想要冲进去看看那孩子。
而这时，第二个婴儿哭泣的声音也从门内传了出来。
两个孩子都平安的出生了，周沐琛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。
又过了一会儿，两个护士抱着孩子从里面走出来，周沐琛激动的看着他的孩子们，那么小那么小，那么柔软，而擎轩却拉住其中一个护士质问：“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？”
“病人还在抢救。”
“还要多久？”
“这……我也不知道。”
擎轩急的连一分钟都等不了了，无论如何，无论如何，一定要把她救回来才行，可是他有没有办法，除了等，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。
周沐琛听到他们的对话，心中有些动摇，他看着急救室的门，心口特别的难受，他不想让自己有这种感觉，不想对里面那个杀人凶手有任何的仁慈之心，所以他转身，跟着护士大步离开。
擎轩一个人站在急救室的门外。
手机忽然又响起。
他匆忙拿出手机。
“人救到了？”
“我要杀了你。”
“这是你不听话的惩罚。”
“我说过，你敢动他们，我一定会杀了你。”这次的爆炸看似是周沐琛设计的，但其实真正的凶手是他这个父亲。周沐琛设计的爆炸他早就已经看穿了，也暗中处理好了，然而他却没有阻挡住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。
“你现在还没有这个本事，不如来我这，在我学好了本事，然后再你用的双手为你的养父养母报仇雪恨。”
“我死都不会跟你走。”
“你怎么还是这么倔强，都已经这样了还不长教训，我可告诉你，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，如果你依旧不肯乖乖听我的话，依旧像这段时间一样反抗我，那下一个死的就是急救室里的那个女人。”
“不准你动她——”擎轩怒吼。
“其实根本就不用我动她，你以为周家的那个老头子会让她活着从急救室里出来？”
擎轩猛然的震惊。
难道那个老头子在里面安排了人。
手机里跟着又传出声音：“如果不是我，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已经死了，根本不可能会平安的出生。我这个人也是很有原则的，毕竟南家夫妇救了你，养育了你，我就把这个人情还在他们女儿的身上，但如果你想让她也活着从里面出来，那就要乖乖听我的话。”
擎轩冲动的想要冲进去。
手机里的人好像看到了他的动作一样，及时道：“别乱动，急救室里都是我的人，你敢冲进去救人，我就敢让她立刻死在手术台上。”
“你这个畜生。”擎轩咬牙切齿的咒骂。
“我是畜生，那你就是畜生的儿子，同样也是畜生。”
擎轩的手用力的抓着手机。
他真的非常憎恶自己是他的儿子，他宁可在二十多年前就死在襁褓里，也不愿以他儿子的身份生存在这个世上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？为什么这样的人能这么逍遥自在的活着？他诅咒他，诅咒自己的亲生父亲赶紧去死去死去死，然而自己却没有能力，什么能力都没有。
“别再浪费时间了，再犹豫，那个女人就真的要死在手术台上了。”
“我答应你。”擎轩恶狠狠的答应。
“早就应该这样，如果你早这样乖乖听话，你的养父养母也不用死。”
擎轩的眼中涌出泪水。
“但我有个条件。”擎轩又道。
“什么条件？”
“以后你不准再用她来威胁我，也不准再去动她，如果你认为她是我的软肋，想要利用她把我捏在自己的手中，那我就去南家夫妇的坟前自刎谢罪。”
“你要是死了，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损失。好，我答应你，但我也有个条件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七年，七年之内你要乖乖听从我的安排，而且不准你跟这个女人有任何联系。”
“好。”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。你不用太担心，那个女人很快就会被送出来。这几天你可以陪陪她，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，都尽快去做，这是作为父亲的我，给你的第二份礼物。”
擎轩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，直接将手机摔在地上。
又过了半个小时，南谙真的被推了出来。
不用擎轩去问，医生自觉的回答：“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，不过还有一些问题要等病人醒来以后才能确定。”
“还有什么问题？”擎轩问。
“病人吸入了大量的烟，脑部还受了强烈的撞击，我也不确定她的身体会有什么病变，所以需要等她醒来后观察几天才能确诊。”